无破坏:无
阅读:1442发表时间:2018-05-05 21:07:24
摘要:山湾里的井就是脑海里很亲切的记忆,也是儿时成长的象征。
山湾里的老井,就像一把古色古香的琴弦,弹奏着古老的歌,流出了忧伤和苦涩的调子。
古人云: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每次回到乡下老家,总有些感触。岁月如水,逝去的不仅是昨夜的星辰,温柔的山风,也逝去了往日地坎的轮廓,熟悉的山脊,曾经炊烟袅袅的老屋。更令人感慨的是,逝去了水波粼粼的水井和许多沧桑的脸庞。
那些沧桑的脸庞我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那一个个馒头似的土堆,静穆地矗立在清明的山岩下,几株刚发嫩芽的小草,几朵还未开放的花朵,几枚晶莹的露珠,从冬天的沉睡中醒来的柏树……
而那些水井们呢,仍静静地躺在山野里。或接受人们仓促的一瞥,或受到人们厌恶的哀叹:我们早就吃上自来水了,你们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然而,那些井的影子如雾一般萦上了我的脑际……
我的老家是一个呈椅子似的大山湾,住着几十户人家。自我有记忆起,这里就有三个大的四合院。东面的叫窑湾头,中间的叫老屋头(因被火,只有一半院子,在院子的西南角另有一个小院子),很西面的叫角上。房屋一律是川北典型的屋架穿篾式,挨挨挤挤,很是热闹。窑湾头和角上两个大院子还有高高的朝门,朝门大约有三尺那么高,小孩子都翻不过。听说以前,朝门外都栓着一条大狗,不熟识的人是进不了院子的,而我小时候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大狗,只是爬朝门时,院子里祖祖、爷爷们都赶过来帮我。一边扶我,一边说,看你门槛都翻不过,啷个娶婆娘?院子内立即传来阵阵哈哈的笑声。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便张开流着口水的嘴巴也啊啊笑起来。突然,来了一位挑水的长辈,老远就听见扁担嘎吱嘎吱地响,肩上的扁担像风吹树枝一样起伏,一阵气喘的声音传来,娃儿,让开!让开!我立即从朝门上翻下来,站在一旁去了。
水是从哪里来的?离院子两百米处,就是我们湾头的老井。
自我有记忆起,老井就在那里。清亮亮的,绿幽幽的,深不见底。四周是用不整齐的石块砌成的。石缝间还长着一株株青草。在离井边几十步远,就长着桃树,杏树,李子树。春天一到,井边就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把老井打扮得非常漂亮。很让我们惬意的是夏天有月亮的晚上,我们光着屁股,被大人们拉到井边,大人们就用木瓢一瓢一瓢地舀出井水,往我们身上冲洗,洗去我们玩耍嬉戏在身上留下的污垢和泥土。每当一瓢凉水冲上了头顶,一股凉意像触电般浸透了全身,我们便啊啊地吆喝出来,稚嫩的声音便响彻了山湾,惊动沟底的青蛙,树上的鸟儿们。青蛙们便更大声地呱呱地叫着,鸟儿们便扑棱一声飞进了岩石边的竹林里去了,而月亮仍静静地沉到井底,像一块碧玉一样。从井里打水的时候,木桶呼啦呼啦划过水面,水被搅动起来,水底的月亮便碎了,金子般跳上了水面。井里便全是哗啦哗啦的耀眼金子。又是哗啦,哗啦的声响,我们洗澡水被倒进了井外边的沟渠里流向了碾子沟去了。
在繁星满天的夏夜里,我们也感到快乐。借着微微的星光,我们脚上穿着用草做的或用旧车轮做的凉板(拖鞋)来到井边戏水。这时的老井,是另一番情景。水面上浮着星光
甘肃哪家医院治癫痫好,水气在井边飘散。望望四周,黑黢黢的是不远处的竹林,桃树,柏树和高大的岩石。向远处望去,是高耸的罗成岭,郭家山和赵家沟。老井上边是一条大路,把这湾里的三个大院子连接起来了。这夜里也有人来来往往地走动。大人的脚步,小孩的脚步,男人的井边,女人的脚步,我们都能分得清清楚楚。只要听到大人的脚步,我们就会停止向老井里扔小石头,否则,就会听到轻轻地责骂声,舅子,耍的没事干,不要整脏了,都要吃啊。我们便蹑手蹑脚地退到井边一米开外的地方,围成一个小圈子,一边拍着手,一边在井水轻轻拍击井边岩石的声响里唱起来:
月亮婆婆,烧个馍馍
馍馍落嗒,位爷(外爷)捡嗒。
位爷告状,告成活状,
活状买牛,买得沙牛。
沙牛耕地,耕成沙地,
沙地种麦,种成大麦。
大麦烤酒,烤成烧酒,
烧酒待客,待成百客。
百客行礼,行成大礼,
大礼磕头,磕破额楼(额头)
我们稚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湾里飘荡,传得很远,还可以看见对河白坡上有几朵灯火在飘动,胆小的女娃儿们会说,那是鬼火吧,我们这些胆大的男孩子们会说,不是,世上哪有鬼,那是赶场的人在赶路。又过了很久,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一边玩水,一边唱着,似乎在等着星星们离去。这时,就有大人的声音传来,快
洛阳哪家医院治癫痫效果好回家睡觉吧,明天还要到书房嘴上学,等明天晚上月亮出来了再唱
哈尔滨专业的癫痫医院有哪些你们的月亮婆婆,到时,月亮婆婆给你们两个馍馍,馋死你们。我们于是只得站起来离开老井回家。哗啦,一只青蛙跳进了井里,一会儿,老井又
郑州癫痫病哪家医院能治好恢复了静寂,等待我们和老井的,是一个漫天星斗的梦。
老井一天到晚一年四季都不会闲着。山湾里的曙色才刚刚来临,井边就响起各种声响:扁担嘎吱嘎吱地声,扁担铁扣扣撞击的声音,打水时水桶溢出水的哗哗声音,挑水人相互问候“早,早”的声音,水井的水像潮水一样起伏的声音……不久,井边就响起了踢踢踏踏的声音,哗,水被打起来;哗,水桶里按进了甜菜,莴笋,菠菜,白菜,瓢儿白,湾里的妇女们也起来了。
你听,井在轰隆轰隆地响着,就像很小的雷声似的,那是妇女们在用红苕歘歘红苕。那时,湾头人的早饭就是一大锅红苕,几颗米和一大把酸菜。但人们吃着带劲,吃完早饭之后,就背着背篼,扛上锄头,犁头,簉耙,牵着牛,沿着窑湾头的一道有两三百步的石梯子,爬上青冈梁,到牛石嘴或关河湾做活路去了。那老井仍静静地躺在那里,目送大人小孩离去,又盼望他们晚上归来,归来再喝上这甜甜的井水。
老井也有让人伤心的时候。听说一位比我大得多孩子因在井边玩耍,掉下去淹死了。但我们湾里人从不怪罪老井。自这湾里有人起,恐怕就有了这老井,老井从没有做出过伤害人们的事。她供你吃供你喝,供了一代人又一代人,据我考证,至少也有几百年,从来没有人在老井边警示过你,老井就是你的祖宗呢,她保佑着我们,养活着我们。
当年,在井边玩耍的光屁股们现在都老了,都长出了白头发,白胡须了。离开她多年了,有时在梦里还能看见她。
树影婆娑下,清亮亮,绿幽幽的老井,何时再能看见你!
20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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