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说的姜菜,其实与姜没有半点关系。在我们祁东姜菜是有其专指的,就是瘦肉的意思。大人一般如此称呼,小孩子则还要在姜菜后面加两个字,叫姜菜巴巴,还真有一股特殊的韵味。
小时候虽然家里穷,但一年里还是要吃上几次的。这道菜是小孩子的专利,而且并不是每个小孩都可享受的,除非得了疳症才能够享受到。
说穿了,煨姜菜就是一味药。如果哪个小孩消化不良,得了疳症,人瘦却肚子大,家里大人就会煨姜菜给他吃。
煨姜菜的程序非常简单,割一二两猪瘦肉,再寻来半粒酿酒的酒曲,放在一起用刀剁成肉渣。除此之外,还要加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进去,它就是鸡屎!
当然了,并不是什么鸡屎都可以的,用来煨姜菜还非得是像刚熬出的大糖那种不可,融融的,粘粘的,黑红黑红的,无什么异味,这才是上品。小时候,我曾见奶奶要给我们兄弟煨姜菜时,就拿张纸和黄花杆子满院子里去寻找。有时也怪,平时随处可见的东西,居然遍寻不着,急得奶奶见一只鸡就大骂一句:“死鸡!真冇得用,连个屎都不屙!”于是我就手扬一根黄花杆,追着那些冇用的鸡去打。
回来后,将鸡屎拌在姜菜里,用一皮浸湿的荷叶包了,再糊上泥巴,置于烧饭的灶膛柴火里用灰烬埋上,待得饭熟姜菜也就可以吃了。
老实说,搜遍我所有关于吃的记忆,是没有哪一种吃食能够香过煨姜菜的。它的香并不是温婉,而简直是霸道凌厉,只要一打开包上的泥块,那股清香就会穿透荷叶,扑鼻而来,直钻人的肺腑。
孔子曾“三月不知肉味”,那是他久不吃肉的体会。少时的我只要吃了一次煨姜菜,也会“三月不知肉味”,不过那是吃肉没肉味,不吃肉全是肉味,总之是胃口大开。
因为穷平日里吃猪肉的机会都少,自然地也不会奢侈到买些姜菜来煨着吃。哪承想,近五十年后的现在,却又享受到了童年的滋味。
那天,与晓晓、香哥,还有一位李老师,一位医院副院长,后三位是祁东七中同学,假日里便聚到绿野的山坳里,一起吃“农家乐”。因为人多,周家兄妹为我们煨了一大块姜菜。在煨的时候,我去看了,约二斤猪瘦肉,加胡椒剁碎了,包上湿荷叶,再糊上泥巴,直接放火膛里煨着,工序与我记忆中如出一辙,只是那包大了许多而已。待上桌,打开荷叶摊到桌上,姜菜成黑褐色,仿如一只甲鱼趴在那里。
没吃的时候香味并不是很浓郁,但是吃到嘴里,还是别有风味的。入口之初有点糙糙的感觉,稍待一会,还不及慢慢地回味,突然发觉它像糖一样竟然化在了嘴里。随之一股清香从舌底而生,丝丝如扣,悄然无声漫上舌尖,再弥漫开来,就充斥了整个口腔。这时候,便是咂嘴回味的很好时机了。你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根香线从舌尖弹出,顺着喉咙直射腹腔,很后游走于肠道,九曲十八湾都通透起来。
与数十年前的煨姜菜相比,两者的香风格迥异。前者香的霸道,后者则香的温婉。
煨姜菜,似乎就成了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一个人的年龄层次,也可照出时代的色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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