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小说网
首页 情感语录 正文

【菊韵】挖荠菜(散文)

时间:2019-12-09 23:04:07  作者:免费小说网

一、挖荠菜

对于身在异地的我,荠菜,这两个字不能轻易提及。否则,一股带着泥土香的哀愁就会像淡淡的薄雾,围绕我翻腾起来。

有了乡愁的我,就想回去,就想让那片熟悉的田野立即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邱家湾,人们习惯把荠菜叫地菜。读了书的孩子替大人们纠正了无数次,但还是纠正不过来。

很后,反过来孩子们都随了大人,将地菜一口一声叫得特别顺口。我也觉得,只有叫成地菜,感觉才到位的。

挖地菜的乐趣在于寻找。

和大片大片朝着人主动涌过来的婆婆纳不一样,地菜喜欢隐藏自己。在满是杂草的田埂上,会变成泥灰色;在麦田里,又会变成墨绿色。似乎,地菜天生就有和周围事物打成一片的智慧。

因此,挖地菜实际上就是一种躲与找的游戏。我喜欢这样的游戏。

在异地的思念里,我的眼前无数次呈现这样的画面:初春,麦苗青绿,田埂湿润,三三两两的人,他们弯着腰,勾着头,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拿着挖铲,在略有弧度的田野上寻寻觅觅。

这些人中,当然会有我。

我记得寻找的难度,也记得找到后惊喜。而难度,总是将惊喜扩大数倍。我常常将找到的地菜,举起来,看了又看,看它嫩不嫩,叶子有多少缺齿,开出白白的花了没有?两棵地菜样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甚至,还要放在鼻子下闻一闻,我把品味收获的时间拉得特别长。

那是怎样的一种香气啊。

鲜鲜的,又香香的。

只要闻一闻,就会知道春天为什么这么美好!

半天下来,在所有挖地菜的人当中,我的篮子常常是很空空荡荡的一个。看着我忙碌着却又一无所获的样子,他们都在笑。姐姐笑完了,二妹又笑,然后三妹妹接着笑。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我的篮子,几乎算是空荡荡的篮子,在几只充实的篮子之间幅度很大地摇晃着。

它满满的喜悦,让天空在我的头顶忽高忽低。

许多年后,当我坐在春风中细细回忆,我发现,这一只近乎空虚的篮子,它盛装的的喜悦,并不比其他的篮子少多少。

二、月光不只照耀松树

1月29日晚7点。

约了朋友,一起去爬胡家山坡。山不高,满山都是白白的积雪。

一步一滑!这山,当然爬的有点辛苦。但乐趣在于,每一次脚步落下,就会听见雪发出“嗯嗯”的声音。

焦焦的,很响,很脆。像是喊疼,又像是在回应。

所有的松树都像刚刚被浓墨画好的,黑黑的,站在白白的纸上。它们的样子,比往常更安静,也更好看。

在积雪的山上,看不到路,就把能走的地方都当成了路。突然,听到一阵惊惶的振翅声,从一丛灌木里飞起一只山鸡。

我和朋友同时吓得直往后退。

我开玩笑说,大家都不必道歉,我们打扰了山鸡,而山鸡也惊吓了我们。

慢慢地,我发现雪上布满了长长的影子。开始是松树的,后来是我们的。开始很淡,后来越变越清晰。

原来,一轮明月在我们爬山之时,已悄悄升到在天空。

真是意外的惊喜!松,雪,人,这三者的相遇已是不易,再加上明月,就更是难得。而今夜,这些美好的事物,像是约好了一样,齐聚在一起。

在这样的夜晚,松和雪是不动的。静静走动的,只有人和月亮。而月亮,好像随着我的心意在走。我爬山的时候,月亮也在爬山。当我在松树下静静站着,月亮就在某一根松枝上停下来。

我注视它时,它也在静静注视我。

而那些松针,就隔在中间,就像是浓密的睫毛,让照在我身上月光多了意味和深情。

雪上的脚印有点慌乱。

带着些许的激动,我手机的镜头,频频闪烁起来。

一个月亮,被我拍成了三个。

每个月亮各自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分别叫山月、雪月和松月。

我被三个月亮轮流照耀着,迟迟不肯下山……

三、很先开花的树

总觉得,先开花的树比晚开花的树要骄傲一些。

比如,少华家门前的这一棵桃树。

尽管花朵只开了一半,但耀眼的荣光,却是满满一身。出门的人,即使走到了白河沿,也禁不住回过头来,把这团粉红再看一眼。

至于少华家里的人,也比往常多了一份神采。见人就会说一声:今年的桃花开得早啊!

说话的神情,仿佛自己家遇到了喜事。

在家有桃树的人看来,这样举动无异于炫耀,是想让两家的树比比高低。

—— 哼,哼哼!这也值得一说吗?你家的桃树,不就是今年才勤快了一点吗?我家的树,几乎每年都是很先开花,我像你这样了吗?

这些话当然憋在心里,说出来的是另外一句:我家的桃树啊,这些年赶早赶累了,今年就让它们多休息几天。听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雨啊!

说完话的人扬长而去,留下另外一个人站在门口塘埂上久久沉默……

在邱家湾,二月开花的树好像不多,印象深刻的就只有梨树和桃树。也许正是因为少的缘故,开花就成了初春的一件重要的事情。

总有一些人,喜欢在树的旁边逗留,或者看花,或者聊天。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准确地说,我呆在花前的时间,比别人更多一些。

人还是那些熟悉的人,但一旦站在花的旁边,就是和平常变得大不一样。脸上多了光芒,衣服也变得新鲜。

我明白,花是可以将美好传递给人的,看花的人总会在看花的时候,分享一份花的美丽。

许多年后,我还记得,那个初春我心里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在我家门前,栽一棵能早点开花的树!

几十年过去了,愿望依旧是愿望!

其实,我也栽过很多树,包括桃树,梨树,杏树,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树。但这些树,都栽在了异地。

它们也开过很早很早的花。只是,这些花,都开在别人家的门前。

四、在邱家湾看风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迷恋看风。

我的家在门口塘边,而门口塘在邱家湾的很东头。我坐在我家门前,就可以看到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吹来的风。

看风的时候,我很专注,整个身子一动不动,很好转动不停的是眼睛。

这样子,短时间里还不太让人注意。但如果一直十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就会显得特别奇怪。因此,每次看风的时候,隔壁的记华就会跑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看风。

看风?

他一脸惊讶,以为我在开玩笑。但他马上就会发现,我是认真的。

因为,我一直很安静地坐着,脸上表情的变化,都被一场正在吹着的风决定。

于是,他也坐下来。

学着我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但他看不出所以然来,就站起身来,摇着一头疑惑,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我不管他,独自一个人继续看风。

塘边沿,大大小小地长满了很多树。树的种类很多很杂,但我通常只留意其中的四棵树,它们分别是柳树,桑树,梧桐树,白杨树。

看东风时,我只选择柳树。这树枝条柔软而敏感,只要起东风,一条条缀满米粒般叶芽的绿线条,就会悠悠地晃动起来。晃动的幅度越大,就表示风也越大。而风越大,那些柳枝在空气中划出的线条就越狂乱。

通过柳树,我发现东风的颜色起初是淡黄色的,继而变成鲜绿,然后慢慢转成浓绿。等到颜色成为深深的青绿,东风就老了,就变得无力起来。

于是,我的目光便挪移到那一棵长了十多年的大桑树上。

我开始看南风。

在邱家湾,南风是不容易看到的,越是盛夏越不容易看到它的踪迹。

等南风需要耐心!

有时,我会等一个中午,而那棵桑树则一动不动,所有的桑叶似乎都在一个魔咒里静止。

没有南风的时候,邱家湾就烦躁起来。到处都可以听到,蒲扇炙热的拍打声和电扇叶子的旋转声。

我决定继续等。

终于,我看到有一片桑叶试探着摇动起来,停了停,又开始摇晃。接着,更多的叶子被带动起来。

我说,起南风了。

桑树树干的金黄色,在动荡的绿色里不停闪烁,发出喜悦的光芒。起南风了——这句话,在我喊出来以后,被更多的人不断地重复。

真的是起南风了!我拿起凳子,朝着村南头跑去。隔壁的记华跟在我后面,一大群人跟在我的后面。他们开始相信,这个经常坐在门口发呆的少年,的确可以看见的别人不容易看见的风。

在全湾人的奔跑里,南风越来越大。我看见所有的树,都在随着南风剧烈摆动,而邱家湾的房子就在这绿色的浪涛中浮沉不定……

至于西风,我自然知道必须要向那一棵梧桐树打探消息。一叶知秋,在我看来,这一叶就应该是梧桐树叶。那么大的一片叶子啊,一旦黄起来,肯定就更重了。

很后,让它不堪承受的一定是秋风。

梧桐叶落下时,大多是在夜里。摔金箔的一声脆响,将我惊醒。其时,我或许根本就没有睡着。我一直闭着眼睛在看风。在梧桐叶的响声里,我看到秋风白银色的指尖了。

我睡不着。

越是睡不着,风就越在梧桐树上吹过不停,似乎除了叶子,还想把梧桐树梢悬挂的那一弯明月也给吹掉……

我睡不着,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办法让风小下来!

等到梧桐树的叶子全都掉光了,吹向邱家湾的风就开始尖锐起来。像不停磨着的刀一样,慢慢有了锋刃。

看得出来,围着邱家湾的风,每一年都是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旋转的,从东到南,从南到西,从西到北。

吹北风的时候,就到了冬天。

在冬天,我会站在半开半掩的两扇木门前,久久注视那一棵只剩下光秃秃树枝的白杨树。

面对北风,这棵树早就做好了准备。主动放弃了所有的树叶,现在它赤裸着,像一个准备孤注一掷的斗士。

风,突然大了起来。

在尖厉的呼叫里,我看见,白杨树的每一根枝干都参与了这场搏杀。

硬碰硬的打斗,这么多的你来我往,这么多的刀光剑影!密集的声音,开始在我胸口激烈而紧张地响起来。我感觉我的胸口,揣着一面很响的鼓。

在邱家湾,我再也无法保持一个旁观者的中立态度。在一场北风和一棵白杨树之间,我选择站在白杨树的一边!

五、邱家湾的树们

这几天,我总是在做同样一个梦。梦见自己,围着邱家湾转啊转,并且伸出手指,一一数着那些一直站在原处的树……

我知道,我在想树了,在想那些在记忆里哗哗发响的树。

柳树,还是那样长在水边,似乎准备老死在这样的位置。一口水塘,就像镜子那样照着,让一棵树成为两棵。

真实的和虚幻的,一模一样。要静止时,都静止;要跳舞时,都跳舞。

只是,我常常困惑,柳树的腰怎么就这么柔软呢?

而青桐树,就长在我家的门口。那些青葱时光,像是从青桐树里释放出来的!每一次出门,我都要摸摸它的树身,我喜欢它一年四季的光滑和碧绿,也喜欢它的笔直。

在我中学时代的日记本里,青桐,是穿一身绿衣绿裤的美少年。

我记得,我家的稻草堆子旁边,总是站着一棵或两棵楝树。

暮春时节,就开满树紫紫的花。紫得像细细密密得疼,一点点扎人的眼睛。

母亲说,楝树是苦树,根苦,叶苦,花苦,果子也是苦的。

可我总是不相信。有一天,看到一串绿得发亮的楝树果,忍不住摘了一枚,送进嘴里。

苦,真苦!苦得我泪如泉涌。

但桃树,却是村庄里很甜美的树。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满湾也就栽了三棵。一棵在后河堤,另一棵在牛洼塘,还有一棵在下河湾。

每年一到二月,三棵桃树就在三个方向粉粉红红地开。多么好的花啊!整天整天地红,好像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看见。

总有人站在桃树的下面。

而三棵桃树下,少不了我的身影。

那些日子,心里总是慌慌的,甜甜的。只要一想到桃花开了,就觉得世界很美好。

尽管只是三棵桃树,但却能结出好几担桃子,全村的人都可以吃到几个。

和现在的桃子相比,那时的桃子大而甜,是殷殷而有层次的胭脂红,是与生俱来的甜蜜味道。

我想,这是世上很好吃的桃子了!

在春天,开出满树白花的,是刺槐树。刺槐,在其他的季节,样子长得并不让人喜欢。潦草的树干,多刺的枝丫,除了物色木料的木匠,一般人是不会去亲近它的。

但开花的时候,刺槐就变得可爱起来。我常常困惑,这样野性的树,怎么也会爆发出如此的柔情?

看看那白白的花,像水花,咕嘟咕嘟地直朝外冒,几乎不可遏制。

静静散发的,是雅雅的香,很好闻。

选择半开不开的一串,从树上摘下来,握在手中,然后一朵一朵把长长的花管扯出来,用嘴唇吸,就可以吸到槐花的蜜。

很甜。

是蜜蜂们吃了又吃的甜。

不过,比刺槐的刺,长得更大更长更尖锐的,是皂角树。据老人们讲,这树,邱家湾本来就曾有过一棵,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挖了。为此,我一次次叹息。为什么要挖掉它呢?

幸好,吴杨湾里有一棵。这湾离我的湾村很近,可算是隔壁,走半里路就到。

树,很高,很大。站在树下,朝树的顶梢望,会掉下帽子。我在想,那么粗大的刺,是皂荚树特意为自己长出的匕首和剑戟吗?它守护的,是自己黄绿色的花朵,还是自己巨大的皂角?

皂角树,结出的皂角,大得像长长而弯弯的镰刀。开始时,是绿色的,慢慢就被太阳烤成了油亮亮的紫黑色。

秋风一吹,皂角的籽,就在干爽的荚壳里闹腾起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喜欢听这样的声音,总是一个人要在风里,听到很久。

十一月到了,叶子落光了。整棵树上,就剩下弯弯的皂角们,在虚空里晃来荡去。

于是,就有人拿了带铁钩的竹竿采摘皂角。没有肥皂的年代里,皂角就是很好的肥皂。用木椎,将皂角敲碎,然后和着衣服反复揉搓,就可以揉出白白的芬芳的泡沫……

睡觉时突然抽搐是癫痫吗郑州市哪些医院能治好癫痫病癫痫病吃什么药能彻底好婴幼儿患上癫痫病怎么治疗
猜你喜欢
文章推荐
深度阅读
【星月.五年】岁月的记忆 【丹枫】嗨!那个自己,你 【荷塘】书香韵,花芬芳 【荒原】今生,欠你一个凝 【春秋】安世明轶事 【荷塘“PK大奖赛”】奶奶_ 【江南】同心锁 【江南】我的网络专列